顾知珩车祸瘫痪,未婚妻抛下他和襁褓中的婴儿人间蒸发。
我不顾父母反对嫁给顾知珩,遍访名医治好了他,还培养他儿子考上清北。
升学宴上,顾知珩的未婚妻突然出现,寥寥数语就得到了顾知珩父子的原谅。
她轻易就把我塑造成心狠手辣的恶人。
顾知珩把我扔到冰天雪地之中,恶狠狠地说:“癌症就是你的报应!你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儿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地说:“谁不知道你当初是贪图富贵才嫁给我爸,现在还敢蹬鼻子上脸欺负我妈,找死!”
我含冤活活冻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们竟然忘了。
当初那个女人离开是因为碰到了比顾知珩更有钱的男人。
我嫁给顾知珩的时候顾氏集团已经濒临破产。
顾知珩好几次自杀都是我及时发现,顾氏集团重现辉煌也是我的功劳。
再睁眼,我回到了继子升学宴那天。
既然人生重新来过,那我宁愿远离爱情,独自美丽。
我发现自己坐在贵宾室里,周围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高挑女人推门进来,哭着扑进顾知珩的怀里。
“阿珩,我回来了!”
这个声音像尖刺扎进我的五脏六腑。
转头再去看顾知珩,年轻英俊,气质儒雅。
没想到我死前许下的愿望竟然成真了。
我回到了继子升学宴这天。
“青青,一会儿让小婉以母亲的身份发言!”
顾知珩的口气明显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前一世,我不甘心,毫不犹豫拒绝,苏婉羞愤地跑出酒店,被一辆疾驰的卡车撞飞。
从那以后,顾知珩恨我入骨。
“小婉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只有孩子是治愈她的良药。她是翼辰的亲生母亲,最有资格说话。”
我愣愣地看着他,拼命深呼吸,声音还是微微发颤:“你还是深爱着她,对吗?”
“现在在说发言的事,你扯别的做什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会大大方方让出这个机会。她毕竟是个病人……”
顾知珩面色阴沉,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是病人?
难道我不是吗?
话到嘴边,我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不直接给出答案,就是答案了。
我忍下翻涌的泪意,转头看向别处,淡淡地说:“好,听你的!”
苏婉激动得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指尖却不动声色地刺进我的皮肉。
“这十几年以来辛苦你帮我照顾翼辰。现在我回来了,以后他的事交给我就好。”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摘取了胜利的果实。
好像我只是一个任劳任怨的老保姆。
翼辰进来了,正眼都没有看我,就直奔苏婉而去。
“妈妈,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翼辰哭着抱住苏婉,而顾知珩紧紧地抱住了他们母子。
一家三口团聚了。
我心里的酸涩却逆流成河。
那个天天黏着我喊妈妈的男孩长大了。
他对我的冷漠刺得我心如刀绞。
当年他刚刚满月,苏婉就不辞而别,他爱哭闹,是我整晚整晚抱着他哄。
七岁那年,他不小心摔伤了腿,是我每天背着他上下学。
十二岁那年,他沉迷游戏,是我请教了很多专家,一点点把他引入正道。
我告诉他,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我很爱他,他抱着我泪如雨下,说我是他最爱的亲妈妈。
我不信那是他演出来的。
可父子俩翻脸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人绝望。
三个人手牵手走出了贵宾室。
这场宴会,我前前后后张罗了很久,还特意提前定制了晚礼服和首饰,最后却连做观众的资格都没有。
墙上的电视切换成升学宴现场的画面。
顾知珩对我只字未提,仿佛孩子是自己长大成才的。
轮到苏婉发言了,她哽咽着说:“作为母亲,缺席儿子的成长,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当年,要不是有人拿我父母的命威胁我,我根本不会离开知珩和翼辰。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知珩满眼愤怒:“是谁干的?”
苏婉附在顾知珩耳边说了一个名字,他气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要下台,却被苏婉死死拦住。
她眼泪汪汪,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一切都等到宴会结束再说好不好?”
台下宾客议论声四起,我心里隐隐浮起不祥的预感。
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知珩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我悬着的心死了。
“苏婉一向孝顺,要是她的父母消失不见了,她一定很着急。一边是父母,一边是顾知珩,她一定会选父母……”
录音里是我的声音!
可我明明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顾知珩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拆散我和苏婉,再乘虚而入,为了嫁给我,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原来结婚十八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我淡淡地说:“录音是假的!不信你找人鉴定……”
“敢做不敢当?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抵赖?”
顾翼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为了嫁进顾家无所不有其极!”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刻,这对父子的脸突然变得陌生。
我这些年的付出,当真是喂了狗。
苏婉假惺惺地替我说情:“知珩,你别怨恨青青,她只是太爱你了。爱到疯狂,才会做出这种傻事,爱情无罪啊!”
“她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痛苦,你怎么还替她说话?对恶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知道吗?”
苏婉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地说:“青青毕竟是你的合法妻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
顾知珩皱眉,似是陷入了犹豫。
我们和普通小夫妻不同,现在我们在顾氏集团各持股百分之五十。
他要离婚,就意味着集团要一分为二,这对顾氏的发展是毁灭性的打击。
离婚,对他来说损失太大。
苏婉眼珠转了转,突然朝窗户跑去。
“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过清静日子!”
顾知珩反应过来,赶紧把她拦腰抱住。
“爸爸,妈妈有抑郁症。听说抑郁症严重的话,会有自杀倾向。咱们还是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顾知珩把苏婉抱进怀里,经过我身边时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好狗不挡路,滚开!”
在他眼里,我连保姆都不算,只是一条狗。
我苦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苏婉每天都发朋友圈更新她和顾知珩的甜蜜日常。
顾知珩喂她喝水吃饭,陪着她在楼下散步,带她去游乐场重温少女时期的快乐。
顾翼辰给她拉小提琴,读她最喜欢的书给她听,帮她按摩放松。
助理过来帮顾知珩拿换洗衣服的时候说苏婉目前住在全市最好的疗养院里,房间很大,布置得跟家里一样温馨。
所以,他们正式过上了小日子。
我被晾在偌大的别墅里,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婆婆给我打电话来,让我回老宅陪她过生日。
想着她这些年对我还算不错,我就去了。
没想到,顾知珩和苏婉也在。
顾知珩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叫她来做什么?扫兴!”
婆婆怒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她是我们顾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我为什么不能叫她?”
我以为婆婆是为我撑腰,没想到她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既然小婉回来了,我希望以后你们一家四口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婆婆:“一家四口?”
一夫二妻再加一个孩子?
开什么玩笑?
婆婆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不然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
好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照顾一家老小这么多年,还在顾氏集团担任CFO,既主内又主外,辛苦操劳日夜奔波,苏婉一回来倒和我平起平坐了。
“妈,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要不是你阴谋把小婉赶走,她至于这么多年和丈夫儿子生生分离吗?我本来不想惩罚你,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我被强行锁进顾家祠堂罚跪。
深冬的夜,寒冷漫长。
胃痛又犯了,我疼得翻江倒海,全身痉挛。
我拼命敲门,外面明明有佣人的说话声,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无边的绝望席卷而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缓缓地抬起头。
苏婉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嘲讽道:“当年你趁我出国抢走顾知珩,得意了这么多年,也该尝点儿苦头了!被抛弃的滋味怎么样啊?”
她蹲下来,嘴角挽起一丝坏笑:“听说你收留的那几只流浪猫夜里叫得厉害,我马上要搬回家去了,想想就心烦。所以,我让人把那几个恶心的小东西摔死了。”
我气得浑身发颤,强撑着爬起来,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朝我扑过来,不小心打翻了长明灯。
滚烫的灯油滴到她的手背上,转眼就起了狰狞的水泡。
顾知珩听到她的尖叫,从外面冲进来,一脚把我踢翻在地。
长明灯又接连翻了几盏,灯油几乎是直接浇到我的身上。
疼痛像漫天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该死的胃痛又来了。
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祠堂冰冷的地板上。
大门敞开着,外面飘起的鹅毛大雪迎风飞舞,洋洋洒洒飞进来落到我身上。
我想起那几只惨死的猫咪,一颗心像被细密的铁丝死死缠住,疼到无法呼吸。
别墅后院,它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血泊里,死状凄惨。
我找了几块塑料布,把它们小心翼翼地裹住,抱到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还是忍不住连连道歉。
我抱着它们穿过前厅时,顾知珩和苏婉正手牵着手坐在沙发上闲聊。
“知珩,我对猫毛过敏,本来交待佣人把猫送人,没想到他们自作主张把它们杀了……”
“几只野猫而已,死了就死了!我早就烦它们了!”
我顿住脚步,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当初我经常风雨无阻出去喂流浪猫,顾知珩体谅我辛苦,主动提出把流浪猫接回来,给它们一个温暖的家。
他的温柔笑意不似作假。
怎么眨眼间就变了呢?
或许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演着演着自己都人戏不分了。
我目不斜视走出别墅,深一脚浅一脚朝后山走去。
山顶上的视野很好,猫咪们一定很喜欢。
土冻住了,我握着铲子拼命挖,手掌磨出了血,却感觉不到疼。
要是知道猫咪遇到我注定很快走向死亡,我打死也不会接它们回家。
把它们埋进坑里时,我已经冻僵,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跑到这儿来自虐给谁看?”
身后传来顾知珩愤怒的嘶吼。
我没说话,艰难起身,跌跌撞撞往山下走。
顾知珩的声音比寒风还冷:“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以后你在外人面前还是顾太太……”
他的口气分明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可笑!
他以为我在乎的是顾太太的身份吗?
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了解我。
当年,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母校演讲,我对他一见钟情。
都说人在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我遇到了,所以一头扎了进去。
得知他已婚的消息,我颓废了很久。
后来听母亲提起他车祸瘫痪,他未婚妻人间蒸发,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
他比我大十几岁,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那时候铁了心要嫁给顾知珩,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
当时婆婆得知我想嫁给她儿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青青啊,以后你就是妈的亲生女儿!”
我以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
没想到,在婚姻这段旅程中,我猝不及防被人一脚踢下了车。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墙上的婚纱照不见了。
这样也好,倒省得我动手了。
“林青青,你拿了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金耳环,给我交出来。”
耳边陡然传来苏婉的尖叫。
我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拿!”
“就是你拿了!”
苏婉不由分说闯进我的卧室翻找起来。
我亲手设计的几套衣服被她扔到地上,踩过来踩过去。
指尖掐进肉里,阵阵刺痛,可我并没有阻止她。
我敢肯定顾知珩就在门外。
苏婉就是想惹恼我,逼我动手之后再去找顾知珩告状。
反正也要走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苏婉把房间翻了个遍都没有收获,又盯上了我的背包。
她一把夺过去,很快就从内袋里翻出一个玻璃吊坠。
“还给我!”
我一再提醒自己要控制住情绪,可是看到吊坠,我还是气血上涌,冲上去就要抢回来。
那里面是我奶奶的骨灰。
她是除了父母之外最疼我的人。
有这个吊坠在,她就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越愤怒,苏婉越兴奋。
“一个破吊坠,至于吗?”
她说完,眉毛一扬,隔着窗户就把吊坠扔了出去。
“不要……”
我狠狠推开她,绝望地望向窗外,不受控制地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身后传来顾知珩的怒吼:“想杀苏婉,你怎么敢?”
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住。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黑雾乍起。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死神的脚步。
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血肉横飞。
模糊的视线里,苏婉倒在墙角,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洁白的裙子被染成鲜红,触目惊心。
而那把匕首,是我的!
为了抢回顾知珩,苏婉对自己真狠!
“知珩,快,快送我去医院,我好像快死了!”
顾知珩听到苏婉的话,这才猛的松开我。
他的眼里燃起冲天的怒火:“要是小婉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血债血偿!”
我在院子里找到天黑都没有发现吊坠的影子。
全身已经冻僵,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给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打印出来以后,我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连同一个珍藏了多年的U盘一起,发同城快递寄给医院里的顾知珩。
机票已经买好了,一个小时以后起飞。
师兄发来微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小师妹,欢迎归队!】
医院里,顾知珩突然从噩梦惊醒。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颤声喃喃:“青青,不要死,不要丢下我……”